Feeling Girl

當友情、愛情可能已離自己遠去，才知道該開始學習。

那一段共有回憶裡的朝陽是如此的溫暖，當各自回歸生活時是否還能一同分享……

  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與黑子走的那麼近，開始與他聯絡、開始到他家吃飯、開始約他出來逛街、開始請他整理家務，甚至開始習慣他的存在……。

一開始是黃瀨自己先找上黑子的，而黑子也沒多作拒絕，平時有個伴總比一個人孤單來的好。

  今天約好一起去買赤司的生日禮物，所以黑子往平時黃瀨拍攝照片的攝影棚走去。奇蹟的世代畢業到後來並沒有像很多隊伍鳥獸散般，彼此都還有聯繫，也多虧了黑子每年都有連絡才得以維持彼此的感情。收工後，黃瀨等不及就向黑子工作的幼兒園出發。會這麼急，就是怕被每天堵在公司門外的女粉絲逮個正著。

  今日跟黑子有約，所以離約定時間前半小時就到幼兒園來。正巧遠遠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黃瀨一下就往前衝吶喊著：「小黑子！小黑子！」

  「黃瀨君？小心啊！不要跌倒了。」趕緊阻止這個往前衝的移動火車頭，要是黃瀨腳滑往前翻，那還真不是自己接得住的。

  「看到小黑子太高興了嘛！肚子餓嗎？」此時的黃瀨就像隻大型黃金獵犬看到主人般雀躍地跳喘。

  「我們還是先去挑赤司君的禮物吧。我怕待會店家都休息了。買完再去吃東西好嗎？」

  「嗯，就這麼辦。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燒烤唷！上次同事推薦的，一會兒去嚐鮮看看。」不自覺得拉起黑子的手腕，黃瀨像個孩子般嘟嘟嚷嚷著，也只有在黑子面前黃瀨才會表現出這樣純真的一面，不用像平時工作得隨時戴著微笑的假面具。

  黑子感覺就是平平淡淡的，沒有給人多餘的壓力，所以跟他相處起來心情很放鬆，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會喜歡上他。

  在禮品店裡在禮品店裡人和買了一組新將棋跟茶具組當作生日賀禮，赤司腹黑，興趣倒像個老人家令人摸不著頭緒。

爾後，兩人又一起去了黃瀨大力推薦的燒烤店共進晚餐，結束了今晚的約會。黃瀨將黑子送達家門口「那個…小黑子，過兩天再一起出來好嗎？這陣子有新的雜誌要拍，可能要跑好幾個縣市，會有一陣子見不到面呢。所以出發前，我想再看你最後一面。」手指摸摸自己的髮尾，黃瀨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就像似向初戀對象告白般的青澀，其實早已在家中對著鏡子模擬再三了。雖然可以很有自信地對著鏡頭擺出任何指定動作及表情，但面對黑子的時候，黃瀨反而手足無措。因為這不是工作，是他喜歡、他在意的人。簡單的幾句話，都緊張到怕說錯。

  「最後一面？黃瀨君，想見面的時候隨時都可以約的。呵~幼兒園這段時間也沒有家長訪談，我都有空。」小小吐槽一下黃瀨的語病，但黑子還是很高興答應對方的邀約。

  「那麼我們就約後天吧！」敲定下次見面的時間，黃瀨很是開心的與黑子道別並目送他進公寓後才轉身離開。

這是他倆目前的相處模式，彼此都很客氣，唯一不同的就指是黃瀨與黑子的聯絡頻率比奇蹟的世代中其他人還要頻繁而已。此外，住的地點刻意選擇鄰近的社區，一是聯絡方便，二來是覺得這樣在黑子需要幫助時，他能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

  隔兩天，黃瀨主動聯絡黑子想共進晚餐『小黑子，今天去你那好嗎？我買了火鍋料喔！』電話中，黃瀨掩飾不住雀躍的心情像黑子邀約，無論是聊天或是閒晃，只要是能跟心儀的人相處，一刻都不想錯過。

  『是黃瀨君啊。今天你放假還買了那麼多吃的是嗎？你辛苦了。嗯……但是……』另一頭的黑子想答應卻難以啟齒。

  『怎麼了嗎？不舒服？』感覺到電話另一頭有異樣，黃瀨還是很貼心地詢問黑子安恙。

  『今天“他”要回來，抱歉黃瀨君，我忘記告訴你…』手拿著電話看著牆上畫著紅圈圈的日曆，雖說對黃瀨有些抱歉，但今天是黑子期待已久的日子。

  『…是嗎？今天小青峰回來啊。哈~那也沒辦法，要去接機嗎？』搔著頭，黃瀨有點驚訝，但馬上回過神來。應答時黃瀨不使用「一起」，刻意避免尷尬。並不是跟青峰有什麼過節，而是不想看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模樣。如今的自己雖然在模特兒界有著一席之地，不過青峰也不是省油的燈，在職籃裡憑藉著自己的天賦，仍舊是顆閃耀的星。

  『他差不多要到了。我現在正要坐車去。』回答中，黑子表明立場想獨自一個人接機。可能是希望繁忙的黃瀨能多點休息時間，不用特別遷就自己。畢竟他們兩人現在都是公眾人物，如果不小心被發現那還回得了家嗎！？先不說那一大票粉絲，不審問些雜七雜八的問題，記者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坐在計程車上，黑子打開皮夾，手指細細觸摸青峰的獨照，回想這聚少離多的日子，照片中是青峰開心射籃的模樣。籃球方面黑子雖然沒什麼天分，卻有著他人比不上的熱情。與桐皇幾場比賽下來，黑子成功扭轉了青峰對籃球的看法，以及那種自負的黑色性格。現在的青峰不負眾望，是線上炙手可熱的籃球好手；而現在的黑子，則是在職場安分守己不踰矩。

  站在男廁門口旁柱子後方偷偷四處張望。快到青峰出來的時間了，每次到見面前一刻，黑子就難免緊張，不過多半是興奮。男廁角落是兩人碰頭的老地方，以前有跟青峰提議過約在機場咖啡廳或其他地方，但為了躲採訪完畢的記者與粉絲，青峰覺得這樣的角落比較沒有人會打擾也比較方便。日本的衛生清潔做的是很好沒錯啦，但廁所男女有別啊！黑子有時一站就是一兩個鐘頭，難免會看到女性對自己投以異樣的眼光，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應該要到了呀。好慢啊青……嗚！」這時突然有人從黑子後方摀住他，一溜煙地黑子就被拖進男廁裡。

  「嗚嗯…嗚嗚…！」毫無防備之下，黑子嚇得不知所措，出聲抗議。

  「我回來了，哲……」放下大手，青峰小聲地在黑子耳朵道平安。每次比賽一結束，釋放完壓力後，青峰就會很想念黑子的味道。但礙於賽事及比賽場地的安排不固定，要上班的黑子也拒絕被青峰攜帶著，兩人只好用電話或視訊來

聯繫彼此。

將黑子牽進狹小的廁所，再把瘦小的身軀轉過身來，青峰吻上想念已久的唇，用身體的記憶來回想愛人的溫度。輕揉、重壓、綿密、溫柔地一點一點加深，直到懷中人推拒抗議著才依依不捨地放手。

  「呼……歡迎你回來，青峰君。」黑子臉紅微喘地說著。一段時間不見，擔心對方的身體，也擔心對方的心。其實青峰並不習慣寂寞，很容易因為他人的幾句閒話兒被牽動，也很容易被帶壞受傷。現在看見盼望已久的青峰回來後黑子安心了。

  畢業離開校園後，青峰少了幾分稚氣卻多些成熟的魅力，但仍會為了些小事與黑子爭辯，行為舉止還是讓人覺得他頗為幼稚。這點和常混在人群裡的黃瀨有很大的不同了。黃瀨處事圓融，懂得包容他人，偶爾吃點小虧讓團體和諧是一大優點。但撇開青峰直來直往的大神經不談，能改掉他那對事情悲觀的看法已是很大的進步了。

  「嗯，我回來了。抱歉，又讓哲你等那麼久。」

  「不會，只要你平安就好，坐長途飛機很累吧？我們回家好嗎？」黑子幫忙提行李，跟著喬裝的青峰坐上計程車回家。

  此時的黃瀨正看著電視新聞，用鍋子煮著本想與黑子一起分享的大批火鍋料。沒有呼朋引伴的打算，看來今晚確定是獨自一人度過了。不是不知道情敵回國的日子，只是不想面對，就算一起去了，在那兩人之間也只是個跑龍套的角色而已。對比之下，真是一樣日子兩樣情。

  黑子與青峰住在一般的公寓大廈裡，很隱密，生活機能很方便。跟奇蹟世代的其他隊友住得也算靠近，至少開車坐車都能到達，好方便相互照應。

  還是家裡輕鬆，青峰整個人陷進大沙發裡不想動，黑子則是走進廚房幫青峰準備宵夜，每次青峰回來都抱怨飛機餐讓他吃不飽。

  「哲，別忙了，休息吧！」巡視家裡環境一周，沒什麼變化，不過依舊保持整潔。

  「青峰君，吃吧！你的三明治跟牛奶。」

  「喔，謝啦~哲！坐吧，來看這次教練特別幫我錄的影片。」開心地吃著黑子的愛心宵夜，將教練錄給自己的「大補帖」放進光碟機中轉放。

  「青峰君，這次比賽如何？有碰到什麼有趣的對手嗎？」輕輕靠在青峰的肩上，黑子細細聽著情人敘說比賽的過程。

  「呼~還好啦，不過職業就是不一樣。不像以前是快樂的打球，現在則是多了一份一定要贏的壓力。」這是黑子與青峰之間的慣例，當青峰迷惘時，愛人就會擔任他的導師開導他，避免他誤入歧途陷入低潮。現在回頭想想以前的自己，真的就是個耍任性的臭小鬼罷了，想輕鬆地打球不想被貼上標籤，在國中時是玩票性地加入社團，後來高中則是因為有人挖角進桐皇。但逐漸對籃球的愛變質了。也許是希望有人能真正注意到自己，無形中也傷害許多朋友…不自知地以為自己在往前衝，卻忘了看那個還在原地呼喚自己回頭的黑子。

  影片看著看著，感覺依偎在身旁的黑子沒有動靜，轉頭一看，「睡著了嗎？呵…。」隨手關掉螢幕後，起身環抱起情人走進臥室，青峰輕拍著熟睡中黑子的背，拉起棉被，兩人安然入睡。

  兩星期後就要收假進行冬季訓練，又要跟黑子分隔兩地。斜倚在床上，青峰下巴頂著黑子的小頭稍作休息，眼角突然瞄到衣櫃旁一件不符合自己個性的襯衫卻又一眼認出它的主人是誰。

  『它很礙眼！』這是青峰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想法── 下床單手拎著衣服碎碎唸道，「這麼沒品味的衣服怎麼會出現在我們房間裡？」雖然有點懷疑，不過青峰忍耐著不用質問的態度。因為怎麼想都知道是黃瀨那傢伙黏過來的，黑子不像那種會說謊的個性。

  「嗯…啊！那是黃瀨君的，因為有次他為了躲記者來家裡，但那次下著雨，只好請他先換上青峰君的衣服，我想你們倆的尺寸應該相差不大，總不能讓他穿我的吧。我剛洗完，下次要拿去還給他的。」被吵醒的黑子看向眼前的青封後，如實敘述著，因為他覺得這種事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彼此都是好朋友。

  聽完黑子的解釋後，青峰百無聊賴地看著手上那件襯衫開口道「是這樣喔…那我拿去還好了，反正也好久沒看過那傢伙了。」

  只是想著黃瀨可能曾經走在這個屋子裡脫衣服、想著自己的黑子可能拿毛巾幫脫了衣服的黃瀨擦頭髮、想著他們可能有的任何一點肌膚之親…青峰的黑色個性就忍不住要發作。

  「嘖—。」隨意將黃瀨的浮往椅背一扔，青峰略顯不耐煩地走向浴室沖澡去，想沖去睡醒後一身的黏膩以及煩悶的思緒。

  『今天因為滯留鋒經過會有陣雨，各地區略顯潮濕。請民眾出門時記得攜帶雨具……』打開浴室中的小電視，內容正好撥放今日天氣預報。就算放假回國，青峰還是習慣收看籃球比賽動向。這台小電視是為了想讓黑子泡澡時也有球賽可看而特地在浴室中加裝的。梳洗完畢，青峰隨興穿個帽T跟牛仔褲就出門了。

「喂…黃瀨，是我，你出來一下。」口氣毫不客氣，也不在意對方現在是否方便就直接開約。

  「小青峰啊~！好久不見呀！哦~真難得你打給我，最近好嗎？」電話另一頭的黃瀨開心地回答，青峰鮮少會主動來電，現在聯絡人幾乎都是黑子，一批人約好後再到餐廳聚餐。

  「少囉嗦，你出來就是了！約在XX餐廳旁的籃球場，三點。我等你。」交代完畢後青峰很快就掛斷了。日本人的「客套話」在青峰這大神經身上幾乎沒有也不管用。碰巧宣傳前的黃瀨也有空檔，也許是想比一場吧，所以約在球場碰頭。

  一見面，連招呼都沒打，青峰就惡狠狠將籃球擲向對手開打。但怎麼比都一定是職業的上風啊！並不是黃瀨退步，而是這幾年籃球跟青峰是如影隨形，技巧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就在此時，天氣就像預報說的一樣，開始飄起綿綿細雨。黃瀨跑去想拿起地上的包包時，倏地被一股力量大力地推抵在圍牆上，「啊嘶—痛！做什麼啊小青峰！」

  「你以後少來招惹黑子。」扯著黃瀨的衣領，青峰道出警告。

  皺眉，黃瀨彷彿像是戳中痛處，一聽到心事被發現後只是低頭不語。

  就因為接近黑子的人是黃瀨，青峰只要一想到，一顆心就懸在那七上八下的。而雨越來越大，但兩個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仍在球場上僵持不下。

  過了幾分鐘，黃瀨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呵…我是很忌妒啊。忌妒到都快發瘋了。在帝光打球的時候，小黑子與小青峰本來就是默契不錯的夥伴，知道小青峰向黑子告白的後，就馬上明白自己沒機會啊。最後也因為你的變質，讓小黑子退社了。本以為只要默默守在他身旁，他一定會知道的。結果小黑子的回答是什麼小青峰你知道嗎！？」水珠滴落，早已分不清滑落彼此臉上的是雨水、動完的汗水，亦或是複雜情感下的淚水。

  「……」放開手，青峰默不出聲。沒見過這麼落魄的黃瀨。看在他眼裡那個一向陽光又自豪的男人。

  ——青峰君是我的光，就算他會離我而去，我依然是他的影子。安靜地待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當時聽著黑子向自己敘述對青峰的告白，知道不徹底死心不行啊。但這麼多年時間過去，黃瀨仍會不自覺地想往有黑子的地方靠近。身體就像著魔了一樣。

  「黃瀨…」青峰聽完後想說點什麼，但話在吐出來前卻梗在喉嚨。

  「笑我吧，小青峰…從以前我因為很仰慕你而加入校隊，認識小黑子後又很欽佩他的堅持。而我呢？到現在不過就只是個連模仿都還模仿不到位的二流角色！在海常對桐皇那一戰我就了解了。我找不到我的本位…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選擇去當模特兒，好像這是我唯一能發揮所長的東西。」凝視著天空，黃瀨很想再回到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時代繼續作夢，有一個港灣能讓他靠港。

  明明聽到自己所愛會是滿心歡喜，但現在青峰卻高興不起來。黑子是必須要守護的，但當另一邊是學生時代相互較勁的戰友呢？他不知道該如何做判斷。

  兩個看似堅強的男人為了愛一個人，心都酸酸的……

  這場雨，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